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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晟&打工人暃

四

“所以你和他较什么劲？”饭店空调开的有点大，凉飕飕的，暃把来时候穿的薄风衣披在身上了，“他惹到你了？”

高长恭晃晃酒杯，没讲话，他和晟刚才一人一杯的喝，嘴上说的漂亮，手就没停过，没过三十分钟，剩的那一瓶半红酒就空了。

“说话啊，”暃在桌子下面踹踹他的腿，“我弟到底怎么你了？他跟你吵架了？”

“他一个小孩我和他吵什么，”高长恭被踢到脚腕也不生气，拿着手机刷起了微信，“再说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不至于拿十万一瓶的酒和人较劲。”

“知道他是小孩你还闹。”

高长恭回了几个投资商的信息，又抬起头，“你就当我帮你弟弟提前练练酒量，反正他早晚用的上。”

“那玩意是一天练出来的嘛，”暃满脸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靠着椅背思索两秒，笑了，“你心情不好啊？”

高长恭正在那边和助理商量合同细节问题呢，也没怎么听清，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下一秒就看见暃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表情微妙，信誓旦旦的望着他，“有事说，哥在呢，”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下次想喝酒找我，不许欺负我弟弟。”

高长恭盯着眼前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看了几秒，冷哼一声，“我比你大。”

暃撇撇嘴，突然想起来晟刚刚讲要去厕所，他看小孩脸色没问题就没跟着，可这一去已经快十分钟了，也不知道是在里面干些什么呢。

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他嘟囔一声，站起身把衣服穿好，朝高长恭扬了扬下巴，“我去看看我弟啊，你要是有事就先走。”

他们的包厢靠里，出门没走多远就是卫生间，暃进去转了一圈没看见人，也没什么声音。他以为晟是去前台结账了，刚想转身往大厅走，余光却扫见走廊尽头的一扇玻璃门，应该是饭店的后门，小小一个，挺不起眼的样子。

走到门前，暃鬼使神差的推了一下，本来没抱什么期望，可四处一扫居然真让他看见小巷子里正靠着墙的一个侧影，高大挺拔，不是晟又是谁。

“小晟？”暃把门关上，缓缓走了过去，“你在这干嘛？”

晟本来垂着头倚在墙上，一听这声立刻直起了身，“哥，”他叫一声暃，又不说话了。

“怎么了？”暃凑近了，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喝太多酒不舒服？”

“哥，”晟的嗓音有点哑，仔细看眼眶也红红的，“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知道，小晟已经是能管好公司的大人了，”暃伸出手捏捏他的脸，哄了一句，“先进屋吧，外面冷，别再感冒了。”

“我有话要问你，”晟一把拽住他的手，“伽罗姐说的是真的吗？你去美国这么多年是为了在外面查罗耶的犯罪证据，不被人察觉到。”

他在美国待第四年的时候一切都解决了，伽罗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晟，他也觉得自家弟弟长大了，再瞒着不好，就让伽罗把事情的原委掐头去尾，省去小晏和他为了找证据把自己的身体作坏的部分，剩下的一并全告诉晟了。

“嗯，”暃点点头，“当时的情况我在国内已经控制不住了，好在罗耶的手还没有伸到美国，我就去寻个清静。”

晟握紧拳头，语气压抑，“你是怕我沉不住气吗？你怕我给你添麻烦？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

暃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会这么想，立刻反握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你人在国内我护不住，罗耶向来心思缜密，一旦发现不对肯定要先找上你，我怕你出事。”

晟拧着眉毛，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怒还是伤，“所以你就销声匿迹整整五年？一声不吭的把我丢下了？”他刚刚灌进喉咙里的酒液苦涩的不行，堆积在心里翻腾燃烧着，“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五年我怎么过来的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敢想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逼自己冷静，“我只要一闲下来心里想的全都是你，我后悔那天对你说的所有话，我觉得我有错可我又不知道我错在哪，我开始学习，工作，把自己的生活填的满满的，可还是不行。我每天做梦都是你回来了！醒了却发现我给你发的每一条信息都没有人回。”

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从小护着晟长大，拼尽了全力不让外界那些黑暗的东西侵染到自己弟弟一分一毫，他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可如今一看，说不定全错了。

“你什么都瞒着我，连你有孩子这件事我都要五年后见了才知道，”晟自嘲的笑了一声，用指甲深深的刺着自己的掌心，“哥，”他心里那股浓重的无力感怎么也散不去，只能自暴自弃的小声问道，“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弟弟啊？”

暃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鼻酸，被亲弟弟掐着手腕控诉的感觉不太好受，但更多的是心疼，“小晟，”他吞咽一下，想压下嗓子里的哭腔，“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讲到这儿，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对不起，哥哥错了。”

晟看着他沉默两秒，再开口时，声音含满了怒意，“是什么？”他上前一步，身上的酒味儿一瞬间把暃包围住，“你结婚了？离婚了？还是当年你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那件事之后你心里很乱，躲着我，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晟捏住他的肩膀，似乎是想安抚他，可通红的双眼和嘶哑的嗓音倒让他自己看起来更像需要被安抚的那一个，“哥，有人欺负你吗？”

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都在抖，脸上写满了悲愤，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暃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不，你别瞎想，”晟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暃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再刺激到他，只能暂时编出一个前任来搪塞，“我和他是和平分手，孩子是我要留下来的。”

从小到大，暃的事就是晟的头等大事，小时候暃闯祸了他帮着担，被罚抄课文了他帮着写，要星星不给月亮，见不得他哥受半点委屈。

暃生来倔强骄傲，他们父母遇害后，在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暃就已经把一家的责任扛了起来，虽然每天照样一副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样子，可晟知道暃有多努力的去照顾他，照顾这个家。如果可以，他希望暃能一辈子桀骜不驯，不可一世，总好过藏起来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好。

他不在的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能让他哥一个人经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去他妈的和平分手，”晟握着暃的肩膀咬牙切齿，眼里的雾气瞬间氤氲起来，他把脸埋进暃胸前的布料里，恶狠狠的语气酸涩的不行。

“他他妈怎么敢的，他怎么敢让你做这些！他怎么敢不要你！”

暃是第一次听自家弟弟骂人，还没来得及觉得新奇，晟眼里的水汽已经凝成几颗冰冷透亮的珠子掉在他风衣袖子上了。

暃被吓了一跳，六岁之后他就没再见晟哭过，晟从小都有他护着，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还是为了他。那几滴眼泪瞬间变成一只只小锤子砸在他的胸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多大点事啊，”暃伸出手把人抱住，一下一下的拍着晟的后背，“别哭了，乖，哥哥错了，哥哥不该瞒着你。”

晟被自己心里腾升的怒意和心疼刺激到了泪腺，手一把环住暃的后腰，把人整个紧紧搂进怀里，血肉都相融。眼泪还没完没了的往下掉，他把脸埋进暃的颈侧一声不吭的发泄情绪。

这么些年过去，晟长大了不少，已经快比暃高出半个头了，暃维持着抱他的姿势有点费劲，就改成把手环在脖子上，一遍又一遍的用微凉的指尖顺着他的发尾。

就这样过了许久，晟终于抬起头，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暃，“哥，”他半垂着眼，在酒精的影响下对周围的环境一片茫然，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我头疼。”

暃轻笑一声，帮他擦了擦湿润的泪痕，“喝醉了都这样，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哥，”晟缠满醉意的一双眼不甚清明，刚哭过的声音还低哑着，“我爱你。”

暃愣了两秒，心里那点柔软顿时决堤，他摸着晟的脸颊，轻轻“嗯”了一声。

———————— TBC ————————

狗勾委屈死了